明代的妓女養成

作者 okplaymayday (星期天的歷史學家) 看板 Gossiping
標題 Re: [問卦] 歌伎要求顧客琴棋書畫屬性滿點是什麼概念
時間 Thu Nov 12 23:45:34 20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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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 引述《tth9955 (EvilHeart)》之銘言：
: 歌伎並非其他賣身的青樓女子
: 歌伎意指賣藝且擅長樂理吟詩
: 而且常有一段不可告人的過去等著真命天子來拆穿
: 但是那是少部分的偶像劇情節
: 真正的歌伎或著其他特種行業所要的只是金錢而已，十分現實
: 但是最近傳聞有位名歌伎可以見客但是有條件
: 可想而知那名歌伎一定是國色天香姿容煥發秀色可餐
: 但是條件過於嚴苛
: 居然要琴棋書畫屬性滿點，換算一下大概就是100
: 如果條件不足的話還會叫店裡面的老鴇出來趕(物色)客人
: 著實令人震驚，究竟有無歌伎耍大牌，要客人琴棋書畫精通的八卦呢？

原PO雖然強調賣笑不賣身的歌伎和妓女的區別，但是他們學習才藝的途徑大概有相同之處，可能是因為大多是先養成，學成開始執業之後才有「伎」和「妓」，他們是如何學習這些才藝的呢？在明代大概有三種途徑：

一、彼此學習：還在實習的妓女可能因為長得漂亮，受到文人的注意，文人也會教他兩三招。除此之外，妓女們本身也會互相交流，例如有一個妓女叫李十娘，他年老時，就以教學妓女才藝為生，還有留下相關著作。

二、與文人交流：開始當妓女以後，就越學越精，跟文人相處也能知道他們的喜好。例如《金陵瑣事》記載當時的名妓林奴兒學畫於史廷直、王元父二人。另一本妓女品選指南《曲中志》則記載名妓王曼容「學字於周公瑕、學詩於佘宗漢、學琴於許太初。」這些都是當時的名望之士。而有了這些基礎後，妓女在與文人相處時，也會耳濡目染，備受薰陶，使文學素養更為提升，清代初年彙編明朝詩輯的《明詞綜》中，所紀載的女詩人就有二十六位出身青樓。

三、妓院的培訓：大約七、八歲的時候時，老鴇就會教授寫字作詩，因此許多妓女長成後常常，通曉女紅、品茶等多項技藝。另外江北的揚州有一種類似的行業，稱為「廣陵姬」，他們畜養女子至豪門為妾，從小就訓練各項技藝及進退坐立之節。但浙江人沈德符發現其水準參差不齊，在《萬曆野獲編》中說有的女子只會彈一段琴、唱幾種調，只識得幾個大字，畫起蘭竹也就僅能畫幾枝，妓院也有這樣的狀況。

再補充一下，揚州「廣陵姬」又稱「養瘦馬」，是一種將童女訓練各項技藝、進退坐立之儀，再將其賣為人妾的行業。在揚州，只要稍微透露一點想納妾的消息，牙婆（女性的人口仲介商）似蒼蠅般靠過來，帶著那人去選姑娘。姑娘就像在走秀，一人進一人出，看到中意的姑娘，就拿金簪插住他的髮鬢，接著就可以準備娶回家了；倘若都不中意，打幾個賞錢給牙婆，其他的牙婆又趕過來推銷了。有的豪門想要買個精通技藝的小妾，帶回家才發現受騙了，彈琴只會兩首，畫花只會兩朵，下棋只會兩局，大字也不識幾個，大概就是牙婆想要快速賣掉，隨便訓練的關係。

參考資料：

1. ［明］張岱撰；馬興榮點校，《陶庵夢憶》，北京：中華書局，2007。
2. ［明］沈德符，《萬曆野獲編》（北京：中華書局，1997）
3. 拙作，〈青衫淚滿江南客：晚明的名妓──17世紀遊走在時尚尖端&禮教刀鋒的女人們〉，《典藏‧古美術》，272（臺北，2015），頁116-125。有興趣可至academia.edu上瀏覽電子全文，網址：https://goo.gl/b9eOCW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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